比陌生人還要陌生

攝影者：陳秀足

我們比陌生人還要陌生，處在同一屋簷下，彼此的互動達到冰點，

我和晤錫是在英國認識相戀的，那時的我23歲，晤錫25歲，大學畢業去修讀碩士，他是我就讀所上的教學助理，我們算是一見鐘情，因為他，讓我不會感受遠在異鄉的孤單，課暇之餘，他帶我到處玩，晤錫人緣很旺，又很得女人緣，有時自己都會沒有安全感，有跟他提過，他都會說我想太多，但自己有聽過他的戀愛史很豐富，

因為課業繁重，自己沒時間去多想和晤錫之間的關係，雖然有時一星期見不到兩次面，這兩次還是在所裡，自己也沒時間去找他，他倒是每天晚上都會來電話，兩個就天南地北的閒聊，晤錫很健談，嘴巴也很體貼，行動倒是還好，自己都會問自己對晤錫是看上他哪ㄧ點，自己也說不上來，直到現在才清楚，因為遠在國外一個人太孤單，有人關心，一下子就陷下去了，

我們的婚姻，一開始或許就不會有好結果吧，我們倆相愛的濃度不是很高，為什麼要結婚也說不上來，這是很好笑又荒謬的，自己畢業後決定回台灣，晤錫還在三心二意的同時，他母親一通電話決定了他的去留，因他父親生病了，不得不回台灣，就這樣，他離開了在英國近十年的時光，

他從讀大學就去英國，研究所畢業留校工作到遇見我，他原本打算定居在英國的，他喜歡英國的環境，也適應了，他父母親原本也沒要求他回台灣，然而無常是無法預知的，

回台灣後，晤錫的爸爸重病不起，隔年往生了，哥哥已結婚，他又不能丟著媽媽不管，只能留下來，他適應倒是蠻快的，也找到一份好工作，我們倆的戀情還是持續著，不冷不熱，雙方家長都催著要我們快快結婚，討論後，就這麼步入家庭，

婚後的五年很甜蜜，和晤錫都會在假日出遊或一起看電影，生活過得愜意安然；不知覺間，彼此的距離漸漸拉大，且工作忙也造成疏遠的隔閡，晤錫每天都有飯局，早出晚歸，兩個人的互動慢慢變少，自己平時因工作忙碌，假日有時就懶的出門，晤錫在家待不住，都會跟朋友相約出去，問他跟誰都含糊帶過，自己也沒多注意，

婚姻，一方一經開始說謊，這謊就會越變越大，大到撐不住破掉了，可以修補還好，無心修補，就畫上休止符，自己發現晤錫不對勁是在接到一通怪異的電話開始，對方都不說話，沒一下就掛斷，這電話不只一次，後來是用手機，就這麼剛好他在洗澡時，幫他接了電話，聽到女生聲音，對方急掛掉，晤錫不忠的想法突然浮現腦海，

自己反倒冷靜，沒有質問過他，只是跟他說有接到女生找他的電話，他的神情瞬間有點驚嚇，自己猜到了，直直地盯著他看，等著他的說明，唉，是自己太天真了，有哪個出軌的一方會承認的，晤錫沒有多說一個字，他選擇沈默對待我，轉身進到書房，我沒有跟進去，也沒有大吼大叫，只是在想，我們的婚姻是不是完蛋了，沒有熱情也沒有分享，更談不上珍惜，也沒有辯解，到底我們倆是出了什麼問題，

原本就淡然的愛情，餘溫也漸漸消退，我不知道他對我還有沒有愛，我們一直很少談心，即便熱戀時也少，是不是這也是另一個愛情不長久的致命，現在的我們，比陌生人還要陌生，我們並不討厭彼此，只是缺乏一種綿密的愛吧，對彼此的需要也很淡漠，自己很想哭卻哭不出來，婚姻走到這地步很可笑吧，

我感受不到婚姻帶給我的滿足與幸福，自己對晤錫的依賴也很少，他也幾乎不曾問過我的需求，自己是不是少根經，或是壓根底就沒有愛過晤錫，我們沒有小孩，家裡愛的溫度也不高，雙方之間也很少擁抱，在得知他出軌，自己也沒有竭斯底里，這是不正常的對不對，

晤錫只問過我，你在乎過我嗎？當下的自己沒有回答他，因為說不出原由，就在那次過後，他對我的態度開始變得冷淡，自己是太遲鈍了，走到這地度，沒救了吧，自己是否真的不曾愛過晤錫，這念頭不斷反覆地在腦海裡翻攪，我們曾經愛過彼此嗎？

最後，我們離婚了，他還是沒有跟我多說什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