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無奈的故事

 

攝影：陳慧華

媽媽，不管事情對錯好壞，為什麼您總是罵我在先，也不去了解始末，到底，我是不是您生的啊，還是我有讓您不高興的地方，不論我做再多再好，您還是一直嫌棄，家裏七個小孩，您就是唯獨看我不順眼，爲什麼？

我是方珀，上有哥哥姊姊，家裡排行老么，但是不得媽媽的疼愛，家事做最多，唸到高中想繼續求學，媽媽不讓我再讀書，要我去賺錢，爸爸少管家事，家裡媽媽說了算，曾跟爸爸哭訴，他僅安慰我沒關係，令我更是沮喪，看著無才的大哥很得媽媽的疼愛，即便做錯事惹事生非，依舊逍遙自在，姊姊們總是替他善後擦屁股，倒霉的是我這老么，

姊姊們要我認命，因為媽媽想再生個兒子，怎奈，到最後還是個女兒，一股怨氣從此出在我的身上，我覺得很不公平，又不是我能決定的，為什麼要我來扛，是不是兒子有那麼重要嗎？

媽媽年輕時也是受著阿嬤的壓迫，爸爸市長子，有著傳宗接代的壓力，第一胎是兒子，稍稍放下心，沒想到接下來一連五胎都是生女兒，阿嬤的臉色越發難看，口氣也越重，媽媽承受的怨氣更是無法言語，身心飽受折磨的媽媽，每天的日子一定不好過，本來寄望最後一胎是個男孩的，結果是我，我生不逢時，成了媽媽的受氣包，

哥哥是媽媽的寵兒，犯錯、撒野、打架可以包容，極盡的疼愛造就出長大後的軟弱與不負責任，媽媽也不以為意，看看大哥那副樣子，肩挑不起，事來只能逃，越發讓我瞧不起大哥，他自己也是個軟柿子，

姊姊們討厭哥哥，但不敢太明顯，怕媽媽連珠砲的罵，只有我不怕死的敢與媽媽對嗆，因為媽媽是非黑白不分，哥哥在外工作欠債還不起，債主討到家裡來，媽媽要我負責解決，憑什麼，他有種就要自己面對，媽媽因此心情不好，連帶身體也受影響，自己雖然百般不願意也會擔心媽媽，除了正職也兼差，幫他還了三分之二的債務，我就不願意再幫忙了，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，越發讓我更憤怒，我不要管了，此時，爸爸也說話了，他要大哥自己想辦法，要媽媽不准拿錢給大哥還債務，自己捅的婁子自己收拾，況且，方珀已幫忙還了快完了，

總算老天有眼，媽媽還哭天搶地的，怨爸爸心狠，不管兒子的死活，爸爸對媽媽說，就是有你這樣的媽媽才會養出不成器的糟兒子，都有自己的家庭了還是沒有責任感，難怪老婆受不了離婚，你一而再的袒護他，遲早會出大事的，

大哥還是一副吊啷噹的態勢，反正有媽媽擋著，我曾問媽媽，你知不知道這樣寵大哥，他會長不大也會害他，媽媽聽不入耳，還要我若大哥再有事實一定要幫忙他，自己慎重其事地跟媽媽說，絕對不會有第二次，您不曾好好的疼我，還犧牲我的前途，您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，同樣都是您的小孩，您重男輕女到如此荒謬，我不再聽您的話，這樣只會更助長大哥的囂張氣焰，媽媽，勸您醒醒吧！

看著媽媽的狀況，似乎有聽進去我的話，可是還是放不了手，真的搞不懂媽媽的心，糊裡糊塗地疼，只因為是他的兒子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護著大哥，還好我們家沒有龐大家產，否則，堪慮，媽媽書讀不多，可是很會做事，但對教養部分就不敢認同，還好我們都沒有學壞，也沒有誤入歧途，否則就前途不亮了，

媽媽思想老舊，執著的認定兒子會養她照顧他，可是事實證明都是她在照顧大哥，替他善後處理事情，每次一有狀況就是媽媽出面，都不嫌累也不醒悟，這是什麼道理，有媽媽的行徑，讓我對我的孩子教育不敢大意，男生女生都好，負責懂事體貼才是重要，

我不停歇的跟媽媽勸說，疼兒子不是順著他，要讓他有能力學會負責，否則哪天您不在了，大哥會很可憐，因為他不會處理事情也不會理財，搞不好會露宿街頭，哈哈，連他自己的孩子都懶得理他，我媽媽一聽嚇壞了，

還來得及嗎？我不知道，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，人的無能也不是一日造就的，習慣、行為、態度斜了，就很難矯正，壞習慣會讓一個人難翻正，這不是危言聳聽，而是事實，重男輕女在現在社會裡還是存在著，還好我的成長過程中行為沒有偏差，已經是萬幸了，

我只想跟媽媽說，生女兒沒有有讓她失望丟臉，反而還幫她還清債務，家裡有需要都是女兒處理的，我以身為女兒為榮，媽媽到現在也慢慢接受認同我們，舉凡家裡有需要，就是先告訴我們，我知道她長久以來的被壓抑，過程中是很艱辛的，但是一切都過了，

我們會好好照顧您和爸爸的。

好好疼惜自己所生的孩子，男女都好，讓他們都有一個快樂的成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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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鑿刻家貌，鄭如晴著，時報出版，2019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