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影裡的陽光

 

攝影：藍景源

杞磊是朋友眼中的廢才，整天無所事事一身散漫的氣息，每次聚會時總是默默的坐在一角喝著咖啡，一句話也不說，朋友鬧他、虧他、嘲諷他也不以為意，久了，朋友群裡已沒有他的身影，連交往五年多的女朋友也移情別戀好朋友，

杞磊的厭世又成廢才是從媽媽突然的離世開始，也是他大學畢業進社會工作的第二年，媽媽平時身體狀況良好，從沒聽媽媽喊哪裡不舒服，爸爸忙著公司的事的同時也會帶媽媽出國去度假，他們感情很好，媽媽自己也將生活安排得多采多姿，怎奈，一早醒來起床的媽媽，被爸爸發現倒臥在廚房地板上，媽媽已無生命跡象，讓杞磊一直無法接受，

前一天杞磊還跟媽媽吵架，媽媽要他盡快出國進修，他想靠自己工作存錢再出國，母子倆各持己見，杞磊堅持不退讓，媽媽沒來由的焦躁口氣重了點，杞磊，家裡不缺你出國讀書的錢，不要浪費時間了，媽，你就讓我自己處理，不要操心好不好，後來媽媽也不再說什麼，晚了，明天還要上班，早點去休息，

杞磊無奈地搖搖頭，走回二樓房間的樓梯上還在嘀咕著，真不懂媽媽在急什麼，突然那麼不安，搞得我也不舒服，杞磊跪在媽媽身旁想著昨晚的事情，後悔透頂了，媽，你為什麼就這麼走了，我答應你出國啦，你醒醒啊！感受，要在真正經歷過後才會產生出來，代價是以任何形式呈現的，杞磊內心深處有著一股濃濃的悔恨感，

杞磊與媽媽感情很好，閒暇時會補爸爸的空缺陪伴媽媽，也會與女朋友帶著媽媽一起逛街，媽媽總是支持杞磊的夢想，只是對他出國延宕的事很是操煩，人算比不過天算，杞磊捶胸頓足不已，媽，對不起，不該跟你嘔氣，跟著爸爸送媽媽到殯儀館，父子兩一句話都沒說，各自哭泣著，

辦完媽媽的後事，杞磊看著爸爸似乎老了一圈，他抱抱爸爸，爸爸也回抱著杞磊，少了媽媽的家，父子倆頓時不知道該怎麼辦，媽媽的身影依舊充滿著家裡，思念加懊悔的杞磊再也無法向媽媽說對不起，他知道媽媽不會生氣，只是，再也看不到媽媽了，

杞磊跟公司請了假，提不起勁的身體已然缺乏鬥志，爸爸還沒起床，杞磊從房間走到客廳又到廚房，空蕩蕩地看不到媽媽的身影，淚水不知覺間浸濕了臉頰，杞磊很難過，沒有媽媽的日子怎麼過下去，媽媽，我的夢想似乎隨著您遠去而消失了，也失去動力了，

聽到爸爸咳嗽的聲音，杞磊趕緊推開爸爸房門，已坐在床沿的爸爸，一頭散亂的頭髮鬍渣也冒出來了，杞磊走過去跟爸爸坐在一起，手搭在爸爸肩膀上，父子倆沒有說話，只是望向窗外，明亮的陽光照弗在樹梢上，爸爸嘆了一口氣，轉過頭問杞磊，不上班？請假了，那，一起去看看你媽媽，

車上，爸爸看著杞磊的氣色不是很好，他知道兒子和他媽媽有過爭吵，唉，怕兒子過不去，杞磊，你不要怪自己，你媽媽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擔心的，她不會責怪你不聽話，你媽媽只是希望你把握時間去做你想做的事，家裡的經濟沒有問題的，

爸爸，這我都知道，只是希望靠自己賺錢來支付，您也是很辛苦創業的，自己更了解您和媽媽疼我，怕我吃苦，自己一點都不會，能靠自己打拼的果實才是實際的，爸您一定能了解我的心情，我懂，你媽媽也清楚，你也知道父母心啊，所以你就不要自責了，這樣媽媽才能放心的離開，

杞磊的心哪能輕易地放下，一星期後，他將工作辭掉了，整個人怎麼都提不起勁，爸爸屢勸不聽也隨他去，每次朋友的聚會，杞磊都會被朋友消遣也不以為忤，女朋友汎仮鼓勵他要振作，杞磊依舊頹廢，女朋友看著杞磊的消極再也不想等待而移情別戀，曾經的精神奕奕，如今卻邋遢不修邊幅的杞磊，什麼都不在乎，

爸爸再也看不下去，要杞磊跟自己去看看媽媽，杞磊本來不願意，但拗不過爸爸，來到安置媽媽的地方，爸爸對著太太的面述說著杞磊的放縱與不積極，要太太跟而他說說，杞磊聽著爸爸的說詞讓他想哭也想笑，爸爸邊說邊偷喵著兒子，杞磊從眼角餘光看著爸爸，他又老了一些，自己更是罪過，突然出聲，爸，我答應您會振作，也會在近期出國進修，不會讓您和媽媽擔憂，爸爸聽了，轉身過來緊緊地抱著杞磊，反而哭得很大聲，杞磊從不知道爸爸如此地愛著自己，情感如此內斂的爸爸也脆弱不已，從媽媽離開後，爸爸的情感從沒有外顯過，

爸爸，對不起，讓您操心了，自己的任性增添您的憂慮，從今，自己會更用心努力，不辜負您和媽媽對我的期望，爸爸老淚縱橫用力地點頭，好好，

杞磊整理過往的消沉，又在爸爸公司工作了一個月後，終於履行他對爸媽及自己的承諾飛往法國去進修，開啟了他另一個生命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