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來在哪裡

攝影：藍景源

 

毒毒毒，阿海的毒癮越來越大，需求也更強烈，不管太太棵寧怎麼拜託怎麼乞求他不要再吸毒，他還是不理不睬，這時候的阿海已沒法度停下來，不吸，只會讓他更痛苦，身體無法承受沒有毒品餵養，最主要是，來未來在哪裡都不知道。

阿海曾經是一位對家很負責任的人，個性內向做事很穩重，凡事都以家為第一優先，跑業務做得很積極很拼，希望能買一棟房給棵寧一個安定的家，那時棵寧已懷孕五個月，一切朝著美好的日子前進。

怎奈，棵寧沒跟阿海商量就將存款借給自己的哥哥做生意，還做哥哥的保證人，結果哥哥經商不利，欠錢跑路，棵寧這時急了，跟阿海說明經過，阿海大怒衝去大哥家早已人去樓空，棵寧的哥哥留下千萬元的債務給棵寧，她終日以淚洗面，害怕到不知該如何解決，每天都有債權人來家裡要錢，阿海不停地跟討債的人解釋，請他們去跟欠債的人要錢，討債的人哪管你，誰簽名就找誰。

棵寧每天神經都緊繃到極點，胎裡的孩子沒能保住，和阿海的感情也在過程中出現裂痕，每天追著錢跑的阿海身疲力竭，就像無底洞一樣填不滿，回到家裡都已經三經半夜，棵寧也好不到哪裡去，兼了三份工作，賺來的錢總是左手進右手出，夫妻倆忙到都沒有交集，原本無話不說的他們，連見個面也難。

只是，週末好不容易阿海和棵寧可以輕鬆一下，棵寧問阿海要不要出去吃午餐，阿海沒好氣的說，你覺得我們可以放心地吃飯嗎？每個月賺到的錢都還沒放進錢包就被拿走，利息不斷地增加，你認為這樣的日子要到何時才會平息，你那沒良心的哥哥逃得無影無蹤，我們卻要替他善後，棵寧低著頭，斗大的眼淚爬滿臉頰。

棵寧抬頭對著阿海說真的很對不起你，都是我闖出來的禍，我對不起你，真的很對不起你，你不幫忙也沒關係，我一個人來就好，阿海哼了一聲，就憑你一個人要還到什麼時候，棵寧，我真的很累了，這樣的日子讓我看不到希望，有時候真想丟下你不管，唉，你又是我太太，我能不理你嗎？只是，我快撐不住了。

人生並非總是一帆風順，心態和思維才是決定人生幸福的關鍵，棵寧對阿海感到很心疼又不捨，自己因為一時的愚蠢做出不經大腦思考，又沒找阿海討論，捅出這麼大的簍子，我能對阿海說什麼呢？老天爺，這樣的日子好難熬啊。

棵寧看著阿海早出晚歸，總是拖著疲憊的身子進門，無論多晚棵寧都會等阿海回來才去睡覺，但是，阿海的行為開始變得怪怪的，有時顯得很亢奮，有時又露出沮喪的神情甚至焦躁不安，又有時一整個晚上都沒回來，問他都不回答，棵寧很擔心阿海的身心狀況，但是阿海總是拒絕她的關心。

一連好幾天阿海都沒回家，打手機也不接，棵寧很煩悶地徹夜未眠，一直在內心祈禱著阿海不要出事，這個家已經快要解體了，和阿海的感情也呈現低谷，棵寧另一方面也透過娘家協尋大哥的行蹤，更報警找大哥，他的電話已是空號，大哥真的好壞很壞，不負責任，把我也拖下水，爸爸都病倒了，啊！我自己也快崩潰了。

碰，棵寧從房間聽見客廳傳來關門的聲音，趕緊小跑步出來，看見阿海整個臉都是黑灰色的，走路還不穩，可是身上沒有酒味，阿海你怎麼了，你去哪了？阿海嘴角歪斜地笑了一下，對著棵寧說你要不要吸一下，可以讓你飛上天喔，整個人都會飄，哈哈哈！

棵寧嚇壞了，阿海你吸毒嗎？咦！你好聰明啊！我累了要去睡覺，阿海，我求求你不要碰毒品好嗎？你吸多久了，阿海，整個人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地睡著了，棵寧看著阿海的背，已乾涸的眼淚又再次氾濫，天啊，到底是要怎樣，為什麼原本好好的一個家變成這樣，大哥你到底在哪裡……

大哥欠的錢因利息的滾動越來越多，棵寧已無力去負擔，又加上阿海的沉淪，棵寧不知道未來到底在哪裡，彷彿一切的希望離她越來越遠，再怎麼努力轉錢還錢還是不夠，她，對不起阿海，對不起來不及出生就夭折的孩子，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，看不見盡頭的路，棵寧也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