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居然動手了

 

攝影：陳慧華

我居然對一位被失智症困在裡面的父親動手，當下的我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，

父親一直對著我嘟嚷著說，你居然打我，你居然打我，

父親也舞動著雙手往我身上打，這時自己斷裂的理智回來了，

就讓父親發洩，沒多久，父親也累了，牽著他回房間，讓他躺回床上休息，

自己立刻衝進浴室，水龍頭一開，雙手捧著水猛往臉上撲，眼淚也一直流，

著時嚇壞的自己，居然在這情況下動手打了父親的臉頰，我哭的好傷心，

也很無助，我不是故意要動手打父親的，只是當下的自己心情很煩躁，

剛好引燃了心的躁火，再也不會有下次了，我對不起很疼愛我的父親。

剛開始，父親的症狀還輕微，我們之間也可以輕鬆的對話聊天，

知識常識的匱乏，使自己輕忽對父親症狀的了解，

以為就是如此，應該不會更嚴重，父親可以就這麼地慢慢老去，

誰知道，症狀的轉變如同天氣，一眨呼眼，簡直會讓你措手不及，

父親是一位挺精明的會計師，腦筋靈活反應又快，

怎奈，到老反而被困在失智的黑洞裡，

父親腦袋時而清楚時而忘記，前一秒說過的話，做過的事，就忘記了，

老是在找他掛在他鼻梁上的老花眼鏡，

父親雖然精明但個性溫和，確診失智後，剛開始與父親的衝突真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，

自己真的悔恨不已，從小到大，父親不曾打過我，不論自己怎麼鬧脾氣，

父親依舊對我耐性十足，還曾被媽媽笑說是孩奴，

結果，唉，自己懺悔不已，對一位幾乎忘記自己是誰的父親動手，

午夜夢迴，自己還連續做了幾天的惡夢，

自此，自己面對父親的病況，不論變化的多惡劣，多累，自己都會耐著性子處理，

絕不會再讓脾氣冒出來，因為，自己無法承擔再冒動手打父親的事情發生，

只希望父親的餘生可以，至少，可以好過一些，祝福我親愛的父親。